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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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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宛的死,直接使席家鬧翻了天,席家長子席宥謙好丈夫形象破裂,婚後出軌和生下私生子的消息不脛而走。

一時間新聞滿天飛,娛報記者和財經記者們興奮的整天奮筆疾書,一連幾個月的報紙上都有席家的身影。

席氏集團的股票也出現了史無前例的暴跌。

席老爺子氣的直接住進了醫院,即使昏昏沈沈的神智不清,他也不忘死死拉住楊管家的手,除了反覆叮囑他一定要照顧好席泱外,還下令將席家掌門人的名號從席宥謙手裏重新拿回。

只為了防止席宥謙的私生子威脅到席泱的地位。

席宥謙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,其實他對文茵頂多就是玩玩,只不過相比其他女人而言,他對她更偏愛些罷了,根本沒想過離婚。

一個窮山溝出身的毫無背景的女人,他能讓她生下席家的血脈已經是厚愛,最起碼從此吃穿不愁,能保她一世富貴。

誰知孔宛突然把事情鬧大,公司的事忙的他焦頭爛額,掌門人的身份丟失,外面的負面評論也罵的他幾乎快擡不起頭。

而親眼目睹自己母親跳樓自殺的小席泱受驚過度,卻沒幾個人顧得上管他,在高燒了三四天之後才慢慢清醒。

寂靜的夜,空蕩的房間,他一個人睡在黑暗裏,茫然的只會默默流淚。

曾經的文茵或許也是個單純的大山姑娘,但自從她帶著兒子進了席家那刻開始,就已經與過往一刀兩斷。

傳統後媽會做的事,文茵一件不落,若不是他此後一直養在爺爺身邊,怕小小年紀的他也少不了被她搓磨。

好在爺爺重新掌權,並始終不承認文茵母子的存在,席家依舊奉席泱為掌門人。

因此即便處於風波中心,他依舊是京城世家最仰望和尊貴的存在。

他學習向來拔尖,後來以優異成績出國讀研,原以為遠離了這對母子就能少些麻煩,誰知道她們膽大包天,竟然在他畢業回國的那天制造了一場大型車禍。

車禍傷亡慘重,昔日風光無兩、被寄予厚望的席家下一任掌門人,從此只能纏綿輪椅,再也無法獨立行走。

此後沒幾年,席家那位私生子開始逐漸在商場上展露頭腳,家裏的生意也慢慢接手,隱隱有成為新掌門人的趨勢,人送稱號“小席總”。

車禍發生後的前兩年,他曾一度自暴自棄,性子也愈發暴躁乖戾。

他本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,現在卻變得生活完全不能自理,連最基本的上廁所都需要借助外力。

他根本無法接受。

此後性情大變,整日在屋內摔東西,經常不吃不喝,逢人就罵,所有人都嚇的不敢靠近他,也只有見到老爺子時情緒才會稍微穩定一些。

身上到處可見的傷疤,都是曾經試圖自殺的證據。

爹不疼娘不愛,如今自己又成了個廢物,這生活不知還有什麽盼頭。

或許死才是他唯一的解脫。

多次自殺未果,把老爺子嚇的寸步不敢離,整日老淚縱橫卻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出來半分,一把老骨頭了還在整天逗他開心。

就這樣一老一少相互陪伴了將近半年,席泱開始漸漸恢覆到曾經的樣子。

溫柔,乖順,仿佛之前瘋魔般的狀態從未發生過。

那些偏執和暴戾被他掩藏在了靈魂深處。

既然決定活下去,人總要有個盼頭不是嗎?

爺爺說他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,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?

為了世上最愛他的爺爺,為了給他養老送終,他最起碼要撐著和爺爺一起走吧。

席宥謙雖然在男女感情上是個渣男,但不得不說,他是一個好父親,對席泱是打心眼裏的好。

席泱出事之後,他幾乎用完了自己所有的積蓄,動用一切關系去調查幕後主使。

席泱自幼就生養在席家老宅的中式園林裏,也知道他現在根本不願看到自己。

為了讓他能有更好的修養環境,不用去陌生地方重新適應,直接帶著文茵母子搬到了城西的半山別墅去住。

並將席泱現在住的小院重新裝修擴建,打造了一處絕佳的靜謐別院。

但席泱對他的做法始終嗤之以鼻,只面上笑笑,從不與他多說一句。

如今不止腿站不起來,連幕後兇手都遲遲找不到。

所有人都開始慢慢放棄,逐漸傾向於這或許真的是個意外,畢竟毫無證據。

他還能再堅持多久?

真的,是意外嗎?

他不信。

席泱垂眼看著自己被紮傷的腿,看著褲子上洇濕的部分越來越大,嘴邊的笑容加深。

他越來越興奮,快感麻痹了自己的大腦,只想著再深點,再深點,幹脆紮穿算了。

反正也不疼,有腿沒腿都一樣,不過茍延殘喘而已。

他就這麽想著,手卻快了自己一步,握著刀柄又加深了力道。

席泱感覺不到腿部的疼痛,卻能清晰感受到手背上傳來的外力。

加深的動作,並非出自他手。

自中午回來後及時制止了蘇璽的破壞,他轉身就去了老爺子的院子裏,直到用過晚飯,夜深了才慢慢回來。

絲毫沒有給蘇璽罰他的機會。

果然,大魔王的手筆,雖遲但到。

蘇璽腳步輕盈無聲,又極善於隱藏自己身形,直到她坐到陽臺茶幾另一側的藤椅上與他並肩,他才察覺到她的存在。

月光灑在她未挽起的如瀑長發上,四散在前胸和後背。

今天換了一身深紅色長款裘衣,袖口和領口處是褐色的大毛領,內裏穿著一件全身都由金絲線制成的深藍色長衫,在月光下泛著盈盈光澤。

慵懶又高貴。

“紮那麽淺給誰看,連死都沒魄力?”

聽著她一如既往的嘲諷,席泱難得沒還嘴,笑著點頭:“您說的是。”

然後就將水果刀又向前推了些。

這把小刀不長,即便將刀刃全推進去也紮不到骨頭。

但他今天的行為屬實反常,反常到蘇璽都偏頭仔細看他。

男人低垂著頭,嘴角是散漫的笑意,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,卻從骨子裏透著濃濃的絕望和喪氣。

竟像極了當初的自己。

蘇璽來了興致,嘴裏卻是問:“席泱,誰給你的狗膽,拿本君做樂子?”

語氣裏卻沒了最初進來的興師問罪。

窗外能看到院外不遠處的池塘,偶爾有幾條魚浮到水面,吐出一個一個的小泡泡,泛起的漣漪在月光下波光粼粼。

他望向遠處,語氣輕松還帶著淺笑:“我哪敢呢,只不過是死寂了太久的生活裏終於透出點希冀,我便像餓了太久的瘋狗一樣嗅著味道拼命跑過去,卻又如喪家之犬一樣灰溜溜滾回來罷了。”

他回頭對上她的視線,在那雙過於漂亮的眼睛裏清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。

“拿您做樂子,給我一萬個膽都不敢。”

也許是今夜氣氛合適,也許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。

蘇璽破天荒的來了興致,揮手將他肉裏的刀拔出來並止了血,問:“那天來的瘋婆子是你爹的續弦?你與你母親,關系不好?”

她可沒忘記上次他在那張遺像前發瘋的模樣,全然不像個孝子。

多少年沒人聊天了,席泱今晚也有了傾訴欲,知無不言:“是。”

一語雙關,回答了兩個問題。

“你見過她,與她一起生活過,為何還會關系不好?”

席泱不懂一起生活和關系不好之間有什麽聯系,只是自嘲的說了句:“一個將自己婚姻的失敗歸結到孩子身上並付諸虐待行為的母親,實在沒辦法關系太好吧?”

蘇璽有過一瞬的驚訝,還沒再次開口,就聽席泱反問:“您這麽問,是因為沒和自己母親一起生活過?”

若放在平時她定會直接上手,同時呵斥他大膽。

但估計是昨晚又夢到雲姬的緣故,她回答的言簡意賅:“本君沒見過她,自幼便被養在一個寵妃膝下,後來她死了。”

聽起來,兩個人倒是有點同病相憐。

一陣漫長沈默後,蘇璽看著他的腿:“你舍得拿刀刺它,就不怕以後站不起來?”

兩人第一次在祠堂談起佛珠認主時,她就已經知道了車禍的事。

席泱笑出了聲,頭一次用看笑話似的眼神看向她:“您覺得,我還有站起來的機會?”

“這雙腿早就藥石無醫了,我也早該認命。”

突然,他像是想到了什麽,猛的回頭看向她,目光堅定,眼底似重新燃起了光。

“蘇璽,你想要這佛珠,對吧?”

話裏的內容讓她都不在乎席泱的直呼其名。

蘇璽瞇了瞇眼:“你想說什麽。”

“寶物既然能認主,一般是不是也能用什麽方式讓它和主人斷開?”

“我們做個交易如何?”

“席泱,你什麽檔次,也配跟我談交易?”

“你不吃虧的,拿到這串佛珠,你便能脫離束縛去做想做的事,不是嗎?”

蘇璽不知t道能不能讓佛珠剝離,但這個結果的確令她心動。

“說說看。”

“對你來說不難。”

“幫我找到車禍的幕後主使,我把佛珠還你,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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